虛幻之地

如果可以……請幫我傳達這最後的一句話。

──對不起。

＊

「非常抱歉，看來我們似乎意外把你們牽扯進來。」

夏侯季在拋出那句話讓夏侯望月一愣一愣時，二話不說把夏侯望月重新丟回實驗區，抓著四人重返一樓，順便鎖上了樓梯的兩道門，五個人擠在一間房間中，居然意外的不擁擠。

沈劭圖在夏侯季說出這句話後，一時沒反應過來，反而是夏言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照你這句話來說，這個靈魂空間就是夏侯望月的吧。」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望月的力量確實很強大，不過更正確來說，這個空間是我的，所以說將你們牽扯進來是我的錯。」夏侯季輕描淡寫地說着，但這句話卻讓幾人對他暗暗多了幾分戒備。

能創造出連鬼王都說強大的靈魂空間，夏侯季絕對不是一般人。

不過他卻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似，自顧自地說着：「雖然是我的錯，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望月早就不是過去的他，如果單憑你們的能力──請恕我直言，你們應該沒有人能打得過望月，不過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願聞其詳。」沈劭圖微微挑起一邊的眉，神色泰然自若，看不清情緒。

夏侯季卻感覺出了沈劭圖對他的不滿，苦笑了下：「實驗人員們在這裡做那樣的實驗，並非是完全沒有準備，儘管他們是一群科學人士，不過這間旅館的四個方位有著對鬼魂力量削弱的封印，只可惜沒能拿來對付望月，反而讓望月殺掉他們全部後，反過來將我的力量封印。」

「所以我想拜託你們的，就是將這些封印解除，在解除後，我會幫助你們對付望月的。」

「我們怎麼知道你的話可信度有多高。」陸衍搶在所有人之前開口，雖然他一點也沒聽懂剛剛夏侯季和夏侯望月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不過不妨礙他看出這兩人的感情很好。更何況之前實驗人員的日記也印證了這點。

聞言，夏侯季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以為，剛才和望月的對話足以證明一切。」

陸衍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但陸衍說不出話來，不代表沈劭圖和夏言也說不出話來，可他們倆也不發一語，沈劭圖不知道夏言在想什麼，不過他自己是不大認同夏侯季的話，畢竟他們四個和夏侯望月，怎麼看都是血緣至親比他們更重要。

夏侯季也不急著在這時候說服幾人，只是笑笑不語，轉眼揭過這個話題：「不過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似乎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一般來說，正常人不該在看見兩個早就死去的鬼魂時，還能夠如此淡然的看著他們兩個對話，不尖叫落跑已經不錯了，哪可能如此呢。

陸衍聳了聳肩，對於夏侯季的評價不置可否，而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夏言：「我是名天師，她也是個天師。」

「而他是鬼王，鬼界地位最高的那個。」沈劭圖接過陸衍的話頭，替一邊的藍佑旭介紹。至於他自己，他思考了良久，最後才慢條斯理地來了句：「我是沈修華的弟弟。」

「咦？」夏侯季露出詫異的神情，在面對兩名天師和鬼王時，他一直是保持著「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起來對於三人的身分一點也不訝異。但在面對沈劭圖這句話時，他卻意外了許多，那表情看著就像是……沈修華第一次將沈劭圖介紹給外人們知道時，那些人的表情。

沈劭圖輕笑一聲：「果然。」

藍佑旭、夏言和陸衍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沈劭圖，夏侯季卻是愣怔了好幾秒，才慢慢的、慢慢的笑出聲。

他道：「被你套話了。」

「過獎，不過是從哥哥身上學到的一些技巧。」沈劭圖一笑，這才解釋起來：「你和夏侯望月實際上存在的時間點應該是二十多年前那時，那個時候我哥、也就是沈修華都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讓你露出這樣的反應。」

「就算你真的要聽過沈修華這名字，那也是以沈宸恩和白容安兒子的名義，我哥真正要讓人聞之色變，那起碼得是十幾年後了，可是你露出了和外人一樣，第一次聽見我是沈修華弟弟的驚詫神情，這就足以表露……」沈劭圖頓了頓，「這些年間，恐怕不只我們來過，應該有其他的、更多的人來過，你可能曾經從他們口中、或他們的記憶中得知外頭的現實。」

至於那些人的結果，沈劭圖沒有說，但以他身邊幾人的智商而言，也能輕易猜到幾分真相。

夏侯季露出佩服的苦笑：「看來我還真不能小看……的智商。」他中途不自然地停頓幾秒，看來是略去了某個名字。「確實如你所說，不過那些人倒與我無關，是望月──你們大概不信，不過這是真的，望月的年紀太小，沒受過什麼道德是非的教育，他從那些人中獲取力量不錯，但他從未想過用這樣的能力害人，他只是……不會掌握。」

「這聽起來比較像是給自己弟弟的開脫之詞。」陸衍評價道。

夏侯季回應：「我不否認這點。」

「所以為什麼我們不相信你，就是因為這樣。」夏言冷哼一聲，「你對我們隱瞞了這麼多事情，實在讓我們很難相信，你剛剛說會幫我們對付夏侯望月這句話。」

「這兩句話並不衝突。」夏侯季轉身坐在床上，和幾人在旅館中四處探索奔波、狼狽骯髒的模樣不同，他的形象十分乾淨整潔，在現下的場景中格外突兀。「我替望月開脫，但我從不認為他的行為是對的，恰恰相反，就是因為我覺得他的行為是錯的，才希望你們替我解開封印，讓我能夠好好教育一番望月。」

幾個人看向沈劭圖，後者倒是沒有開口的慾望，過了好一陣子，才慢吞吞地道：「那就得看看你能拿出什麼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