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之地

「走吧，我們該去教室了。」褚學長早已恢復一開始的面無表情，顯然想裝作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喔，好，話說我在哪班啊？」從飄遠的思緒中回神，我點點頭。既然褚學長不想提了，那我只好把問題默默藏在心裡，等之後慢慢觀察驗證吧。

褚學長的視線停留在一片黑水上跳躍的白色方塊群，回答：「你在一年Ｃ班。」

「請不要告訴我一個年級只有三個班。」我木著臉說。

雖然我覺得我在最後一班似乎非常正常，畢竟我對這裡、對異能一無所知。但問題是，褚學長好像也是Ｃ班的吧？可是他看起來挺厲害的啊？難道分班不是只是單純看實力的嗎？

「就是那樣。」褚學長肯定了我的話，然後把我拉到他旁邊：「好了，我找到你教室了，我們走吧。」

說完，褚學長張開了傳送陣，璀璨的光芒亮起，刺眼的讓我瞇起了眼，話說法陣都這麼閃亮亮的話，施術者都不會被閃瞎嗎？在那陣光芒過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間寬敞的教室，應該可以塞五、六十個學生 沒問題，桌椅整齊的排列著，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頭的景色正上上下下跳躍著，但在教室中卻完全感受不到。

偌大的教室中空無一人，感覺有點寂涼，雖然我知道今天是報到隔天，沒有人才是正常的，但真的看見這裡沒有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褚學長看了我一眼，忽然開口：「如果你真的很想看見同學，等開學就能看見了。」

「其實我沒有很想看見。」我面無表情的回答褚學長，轉身走去找到自已的座位坐下。老實說，沒人才好，只是內心裡有點難接受自己睡過報到的事實，我想剛剛褚學長應該是誤會了什麼，才會那樣和我說。不過都來到不同的世界了，真希望能和新同學開心的好好相處啊，別再和……記憶中那些悲哀的過往相同了。

——當然，不管是什麼，對我而言都是奢望。

褚學長也走了過來，聳聳肩，隨意的坐到一邊的桌上，勾起溫和的笑容：「好吧，那……你有什麼問題，只要我知道的都能回答。」

「嗯……讓我整理一下。」聽見褚學長這麼說，我立刻在腦中整理問題，然後才問：「褚學長，你之前說過『守世界的完全新人』……守世界是什麼？」

不能怪我，我就真的現在才意識到他那時候說了一個我不懂的名詞，畢竟那時候我的重點全在褚學長嫌棄我上面了。

「你反應真的很慢，不過守世界啊……讓我想想……」褚學長想了一下，「你以前生活的世界我們稱作『原世界』，現在這裡是『守世界』，在很久以前這兩個世界曾是同一個世界，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然後守世界和原世界越差越遠，現在在原世界幾乎看不到異能者和一些種族，而守世界便是這些種族和異能者生活的地方，啊，當然，原世界偶爾還是會出現異能者啦，通常會被名為『命運』的東西引入像Atlantis學院的異能學校。」

「喔——」我聽完褚學長詳細的解釋，在腦內快速的整理並自己聯想了一些褚學長沒說、但我覺得也是相關的東西，整理完後，我才又開口：「好中二啊……也就是說，原世界一些遠古神話中的東西，原先都是真正存在的？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原世界的那些神話角色也逐漸消失了，而早就和原世界分離的守世界還保持著這些？還有，原世界的那些並不是全都消失，偶爾還是有強大的異能者會被引入異能學校，就像我一樣？」

「哇啊，整理得挺詳盡的，而且你接受真快。」褚學長看似讚嘆的拍拍手。

聽著褚學長言不由衷的讚美，我翻了個白眼，直接問：「那鬼族呢？」

「嗯……有點難解釋……」褚學長難得的皺起了眉，似乎是回想起什麼，神情嚴肅而凝重。

同一時間，混雜著懊悔、仇恨與悲傷等的複雜情緒朝我襲來，我又立刻把頭轉過去，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的情緒被褚學長影響太嚴重，也不讓自己看見褚學長的表情，然後深入透徹他的秘密。

所以說這個能力真的爛爆了！我要這個能力究竟有何用！

過了一會，褚學長才把表情收拾乾淨，恢復面無表情對我說：「鬼族就是……禕？你怎麼了？」

褚學長看向我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調適過來，背對著他，雙手顫抖。

「我沒事，真的。」我趕緊抹抹臉，紅著眼眶轉頭回答褚學長。

「你真的沒事？怎麼莫名其妙就哭了？」褚學長一面伸出手抹去我臉上的眼淚，一面擔憂的問。

「我、我真的沒事。」總不能說我是因為褚學長你情緒不穩被影響才哭的吧？關於這件事我還沒打算告訴別人。

褚學長懷疑的看著我，確認我真的不會又莫名落淚之後，才繼續剛剛未完的話：「鬼族就是這世界不該存在的東西……總之一言難盡，你看見就知道，到時候不要猶豫，直接打死就好，反正鬼族也不好打死的。」

「這解釋真隨便。」原來過了那麼久都在回憶當年嗎！褚學長你是多老啊喂！「話說，這樣聽起來鬼族還真像原世界的小強。」

「鬼族本來就是守世界的小強啊，打都打不完（註十二）。」褚學長面無表情的吐槽，隨後瞇起眼，眼神危險：「話說你對我有任何意見？」

「不沒有，褚學長英明威武，小的哪敢有意見。」我一秒答覆。

褚學長面無表情：「我覺得你真的很有意見。」

「不我真的沒有。」我又一次秒答，附帶無辜的表情，然後轉走了話題：「褚學長你說看見鬼族直接打死，我要拿什麼打？」

「拿爆符。」褚學長又拿出一疊符紙給我，這次的符紙是黑色的，同樣有著強大的力量。「這東西比較難畫，你用完可以找我拿，但別再以身相許了，然後爆符的用法就是這樣拿著，唸『 爆火、隨著我的思想成為退敵所用 』，在心中默想自己要的武器就行了。」

「這樣啊……」我接過東西，忽略掉那句「別再以身相許」後，把其他爆符收到口袋裡，只留手上一張，但不等我唸什麼咒語，腦中晃過一個武器過後，手中的爆符立刻變成了我所想的——一把黑色美工刀。

我眼神死的握著那把美工刀問褚學長：「可以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

「內心的力量夠強大吧。」褚學長給出了熱血動漫會出現的中二台詞。

我眼神死到不能再死了。

過了幾秒鐘，我才恢復成好學寶寶的樣子問：「對了，守世界有很多種族？」

「是啊，而我們學校是聚集了最多種族的地方，有天使、有惡魔、有精靈、有獸王族、有鳳凰族、有大神後裔、有妖精還有夜妖精，當然也有人參精等等的。」褚學長一面思考一面回答。

「稍等一下，人參精是怎麼回事？」我聽著前面都挺正常的啊，為什麼會冒出人參精這東西！？

褚學長無奈的聳聳肩：「真的有人參精啊，還是你的學長呢，叫靈芝草。」

……我已經不想吐槽為什麼人參叫靈芝草了。

「好我們不要管什麼人參精、靈芝草學長了……學校是怎麼分班的啊？」我很好奇這個問題，因為褚學長看著應該挺強的，但他和我一樣是Ｃ班。

褚學長皺了皺眉，才慢慢回應：「是看身家和能力的……但是Ｃ班不見得比Ａ班差，有時Ｃ也有不少好手，只是相較起Ａ班，Ｃ班比較不團結，而且班上也比較常出現世仇，至於Ｂ班當然是介於兩者之間。」

「喔，這樣聽來，褚學長其實也很厲害的？」我刻意露出笑容歪頭笑道，不曉得褚學長會不會反應過來。

果不其然，褚學長愣了愣，露出了危險的笑容：「再怎麼說我也是紫袍，當然有一定的實力。」

「所以說你還沒給我解釋什麼是紫袍啊。」

「公會所訂出的等級，像你就是無袍級，再來就是白袍、紫袍、黑袍，越上去越難考，也有特殊的紅袍和藍袍，紅袍是情報班，而藍袍是醫療班，紅袍一般人也能考，而藍袍只有鳳凰族的能擔任……總而言之，紫袍算是有相當實力了。」褚學長快速的回答我的問題。

「喔——所以褚學長你為什麼會在Ｃ班？又是什麼種族？」我又快速的丟出了最後的問題，這是我一直想問的，因為褚學長剛剛明顯一直避開這些問題的答案。

「啊，你果然還是問了呢。」褚學長發出一種「一切都在我預料之中」的感嘆，「其實這些的答案都是同一個——」

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緩緩的吐出最後一句話。

「——因為我是，妖師先天能力者。」

回想起來，當初他的語氣中帶著對命運的無奈與苦澀，但那時候的我還太過單純，沒能聽明白。等到我終於明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明白時，不似他仍有選擇，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註十二：來自於作者和別人聊天時的腦洞，說好要放進來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