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會聽見,低低的嘆息聲在房間中徘徊不去。

「日記和手札本的對上了。」

桌上的報紙早就收了起來,只剩下日記本和手札本,夏言輕輕撫過日記本上的文字,目光卻落在夏侯季跟蹤某個白大衣前往地下室的記錄上。

「為什麼夏侯季忘了夏侯望月?」陸衍看著實驗人員的日記,十分不解,這一點在遊戲中也同樣沒有說到。

沈劭圖搖搖頭,他們所能知道的就是記錄上的這些,除非他們是當事人,否則他們永遠不知道為什麼夏侯季忘掉了夏侯望月,以及夏侯望月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被這種小細節的謎題卡得不上不下的感覺很難受,不過在場的都不是喜歡追根究柢的人,有些事情能追根究底、探尋真相;但有些事情該是一輩子的謎題,永遠無法解開,或者說根本無法解開。

人生就是一道道未解的謎,沒有人能要求有標準答案。

夏言看了看三人,將日記本向後翻。

 

××××年××月××日 天氣不明

把上面全部旅館房間的備份鑰匙放到季的桌上了,希望他能找到藏在117的備份地圖,去到地下室帶走望月。

我們得去開會了,為期一週,時間應該很夠。

 

××××年××月××日 天氣不明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紙頁被劃破、墨水灑在紙張上模糊剩下的字,其中還有幾塊被暈染開,似乎是淚水的痕跡)

 

××××年××月××日 天氣不明

我瘋了,我差點在所有人面前崩潰,幸好在我站起身的時候,組長把我拖回了房間。

直到現在我仍不敢相信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這件事像一把鈍刀在我心上來回的割,疼痛已無法形容我的心情。

我只能來回的在昨天的日記上寫下「不」,在房裡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希望季能把望月帶走,如果我能在他面前,我一定要跪下來求他、求他要走時帶上望月。

望月的能力已經強大到他們認定無法抑制或剝奪了,餘下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抹殺望月,望月恨他們,他不可能任他們所用。

一個無法操控的實驗體,最終的結局就是毀滅。

不行,我得回去。

 

××××年××月××日 天氣不明

雖然很想回去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可惡。

只能在這邊心急如焚的度過幾天。

 

××××年××月××日 天氣不明

總算回到旅館了,可是季居然躲在房內不出來,為什麼、為什麼?

我忘了季已經不記得望月了,他不可能帶望月走,一種無力的絕望充斥我的四肢。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哈哈哈……望月,我對不起你。

 

××××年××月××日 天氣不明

他們已經控制不了望月,望月逃出了實驗艙。

死了、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不,還有一些人、像我這樣苟延殘喘著。

有人在逃跑時差點被抓到,把組長推出去、害死了組長,我看著組長死在我面前,卻無能為力。

組長最後說了:「這是我們的罪孽。」

這是我們的罪孽。

 

××××年××月××日 天氣不明

好想抽菸。

自從進了實驗室後我再也沒抽過菸了,現在卻很想用尼古丁麻痺自己。

又有人死了,我現在躲的地方也不安全,季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沒看見他、或他的屍體。

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偷來的。

 

××××年××月××日 天氣不明

望月早就死了,實驗艙中的是他不曾離開過的身體,帶著死氣的蒼白。

那殺了我們的是什麼呢?我猜得出來。

混亂的思緒打擾著我,我感覺自己寫下的日記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我找到了一份檔案,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年××月××日 天氣不明

實驗區密碼本來是104117。

我改掉密碼了,改了。

這樣的日子不容遺忘。

季死了。

 

××××年××月××日 天氣不明

望月找到我了,我是最後的。

最後的日記留於此處,希望後來的人能阻止望月,拜託了。

請給那個孩子哪怕一絲的希望也好。

我的罪使我無法留下自己的名字。

絕……(後頭被黑褐的血跡覆蓋,再也看不清任何字跡)

 

(翻開後面的日記只有斑斑黑點,沒有任何記錄了。)

 

夏言來回翻了翻都沒看見所謂的密碼提示,反倒是把日記本拉開一些看,有好幾篇日記中都有非常隱密的、被撕過的痕跡,不難推測有密碼提示的那頁已經被撕走了。

可是又有一篇日記直接寫出密碼,但又說那組密碼已經改掉了……既然如此,那在日記中應該會有新的提示才對。

「這樣的日子不容遺忘……」沈劭圖低聲念過日記的其中一句,隨後提出疑問:「什麼樣的日子?這裡面根本沒有一個特別的日子……」

「夏侯望月的生日?」陸衍歪了歪頭。

藍佑旭一言不發,目光停在沈劭圖念的句子的下一行,隨即又翻回上一篇日記,提出一個近乎不可能的猜測:「那個特別的日子,會不會是夏侯季死的那天?」

三個人同時看向藍佑旭。

他回望沈劭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著沈劭圖的身影,藍佑旭眼神專注、一字一句道:「對我來說,這是足夠特別的日子。」

沈劭圖張了張嘴,最後沒說出什麼來回應藍佑旭,反而是針對日記上那句「季死了」提出疑問:「為什麼他這裡會這樣寫,應該說,夏侯季是什麼時候死的?又是為什麼死了?」

夏言翻回到前面一點的日記,指著上頭某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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