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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體滴落的聲音從深處傳來,穿過洞穴的回音顯得空靈,還泛著絲絲寒意。濃烈的血腥味和幾不可聞的喘息一起穿透空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拉了拉自己的手腕,鎖練碰撞的聲音將喘息聲破碎。

已經記不起來自己到底被關在這裡多久了,睜眼閉眼皆相同的黑暗模糊了他的時間感,距離上一次看見燭火跳躍不曉得是什麼時候,飢餓到了極限後反而不餓了,就連隨之而來的胃痛也在時間的折磨下逐漸無感。

曾經試著掙扎過,但無力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持他破壞鎖鏈,反而把手腕、腳踝勒到摩擦出血。身上的傷口有些結疤、有些還在緩緩的出血,蒼白的面容上找不到半點血色,泛白的唇因為許久沒有進水而顯得乾裂,裸露的身軀上有著不同的痕跡,或鞭痕、或刀傷,但最顯眼的莫過於仍未退去的掐痕和吻痕。

過了這麼久還未退去,足以見到留下時的激烈,他的身上幾乎找不到一片完整之地,可想見留下痕跡的人是多麼的深愛他,在他的身子烙下了昭示所有權的印記。

然而,他的心中卻只有恨意,漫天恨意啃蝕著他的內心,使他一刻也無法平靜。

噠噠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搖晃的火光點亮了轉角一片的黑暗,隱隱透到他所在的位置,他瞇了瞇眼,適應著許久未見的光亮。伴隨火光一同到來的是修長的身影,被點燃的油燈提在那人手裡,模樣冷靜決絕、服裝整齊乾淨,和他裸露、狼狽的身子形成對比。

橘黃的光芒在對方漆黑的短髮上跳耀,黑眸像深井一般,耀眼的光無法映入其中,只留下一片看不清的深遠。抿緊的薄唇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更深的或許是那人的涼薄。冷峻的面孔不管到哪都是人們目光的焦點,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也不想看見那張臉。

或者如果他還有力氣的話,就朝那張英挺的臉上狠狠揍上一拳。

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下,他只是略略掃過對方的面孔就低下頭,寧可看著崎嶇的地面也不肯看向對方,在尊嚴被面前這人踐踏的現在,他所能做得不過就是不去看對方而已。保有自己僅剩的一點自由。

但是,對方看來一點也不想讓他保有這樣的自由。

「明勳,抬頭。」冷清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他憤憤的抬起頭,琉璃一般澄澈的眸子裡盛滿恨意,還有著堅決與固執,眸中更深層的地方帶著隱隱約約、難以發現的絕望。

在火光下他的面容顯露出來,不同於面前這人陽剛的模樣,他的長相是雌雄莫辨的精緻,秀眉因怒意緊緊蹙起,身軀相較一般的男人而言略顯纖細。面前那人的目光從他柔韌的腰肢移到胯部,最後掃過兩條筆直的腿,眼中的黑色愈發濃郁。

明勳在對方的目光下感覺冰冷,那樣的眼神他實在太過熟悉了,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細小的顆粒在皮膚上凸起。他咬咬牙,聲音嘶啞的開口:「易恒喻,你還要把我關在這裡多久。」缺水的喉嚨在說話時一陣疼痛,他隱隱嚐到了鐵鏽味。

易恒喻微微勾唇,冷淡的語調說著殘忍的話語:「關到你愛上我為止。」

「你瘋了吧!我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愛上你的!」明勳憤怒的大吼,扯動身子想上前揍易恒喻,但是被鎖練囚錮住他的動作。鎖練被嘩啦啦的繃緊,易恒喻恰好後退一步,避開了明勳攻擊的範圍。

剛才那一下把明勳僅存的體力全數耗盡,他軟軟的趴在地上喘著氣,眼中還帶著明顯的怒火,他想把面前那傢伙打死,但他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沒有痊癒的傷口和過度飢餓讓他眼前發黑,可他一點也不想向眼前那傢伙示弱。

易恒喻的目光從明勳裸露的背部往後掃,漂亮的蝴蝶骨上還帶著前幾天留下的紅點,再來是漂亮的腰線,中間微微下凹,雙臀渾圓挺翹,看來充滿彈性,揉捏起來的手感也相當的好。易恒喻想起前幾天的事情,空著的手無意識的顫動。

明勳費力的抬著頭看對方,那雙形狀優美的唇動了動,吐出他最不想聽見的話語:「看來你還有力氣,不如我們繼續前幾天的事情吧。」

聽起來不怎麼樣的一句話,對他而言卻有如五雷轟頂,手指緊了又緊,在掌心留下四道月牙般的印子,最終他無力的鬆開手指,像是屈服於對方一樣。

 

被移動的搖晃過後,他被放到柔軟的被褥上,睜眼所見的是前幾天所待的那間房間,暖黃的小燈打出曖昧的氛圍。他的身子卻微微顫動著,從內心滿溢而出的恐懼影響著他,他可以清楚的記得易恒喻在這張床上、這間房裡對他做過些什麼。

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他完全沒想到易恒喻對他懷有這樣的心思,被邀請去酒吧,突然遞過來的一杯酒,酒裡被下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根本不會對這傢伙有任何不該有的反應。

身體被貫穿,用力的留下痕跡,最讓他感到恥辱的是無法抵抗的生理反應,他的自尊、他的尊嚴被人丟在地上肆意踐踏,最後還被殘忍的囚禁在此,不得與外界接觸。他不知道易恒喻到底要這樣糟蹋他多久,或許他只是把他當作臠寵,等玩膩了就會把他丟棄。

他這麼堅信著,等到他能夠離開這裡的時候,他一定要在世界上找個易恒喻找不到他的角落,放任自己死去。反正現在這樣骯髒的他已經沒辦法接受別人的觸碰了,更不要說由他去觸碰別人,如果這是易恒喻的目的,那他的確達到了呢。

微溫的掌輕輕撫上他身上的傷口,一陣麻癢隨之而來,他壓抑著自己的反應,死死的咬著下唇,用力之猛咬出血了他也沒感覺。蒼白的唇色沾染上鮮艷的紅,看起來是說不出的性感,如琉璃一樣美麗的眸帶著水氣,格外的誘惑。

易恒喻俯下身覆上明勳的唇,舌尖輕鬆地撬開他的唇,在裡頭肆意妄為,鐵鏽味傳到他的嘴裡,易恒喻卻像一點也不在意似的,動作溫柔繾綣。明勳的唇有點乾,但還是如同他記憶中一般的柔軟,大概是沒了力氣,他一點反抗都沒有。

最後,易恒喻放開明勳,後者的臉因為喘不過氣而變得通紅,不過呼吸很淺,幾乎像沒有一樣。易恒喻眸中一閃而過危險的光,手指在他身上遊走,低啞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身上的傷是誰弄的?」

「你……你不覺得……現在……問這個……咳……很好笑……?」明勳斷斷續續的說著,輕咳了幾聲後露出諷刺的笑容:「連自己……做過的事……咳……都不承認?」說完,他閉上眼睛,拒絕與易恒喻繼續對話。

易恒喻看著明勳緊閉的雙眼,臉色黑如鍋底,不曉得到底是在氣惱他的反應,或是對傷了他的人感到憤怒。總而言之,明勳閉著眼聽見一陣稀疏聲,門被打開又重重關上,他重新睜開眼睛,露出絕望的笑容。

「易恒喻,你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演戲給我看呢……?」虛弱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他斂起了笑容,重新閉上眼睛。被關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他早就失去了反抗,反正在這張床上,他也只能任憑易恒喻宰割,不然還想要什麼呢?

就算想要尋死,也要看某個人願不願意讓他死吧。

 

時間過去很久、久到他差點在這張床上睡著時,門被重新打開又關上。床鋪一側微微凹陷下去,有人爬上床來,熟悉的氣息在他的身側,他的身子不自覺的繃緊,很快就被那人發現,直接的拉過去。

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了,一片漆黑中只能聽見被單摩擦的聲音,衣物被扔至地面,壓抑的呻吟和低喘不斷傳來,伴隨著陣陣哭聲。肉體碰撞的聲音在黑暗中迴響,淫靡的水聲格外的明顯。

明勳一下一下被頂弄,無力的搭在易恒喻的身上,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已經不想再做任何動作。身體和靈魂彷彿分開來,靈魂冷淡的看著易恒喻在他身上動作,身體食不知味的反應著。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味飄散在空中。

不知道易恒喻到底要把他關在這裡多久,反正他是不會忘掉自己被男人強上的屈辱,那樣的記憶會一直跟隨著他,每每看見易恒喻的面孔時就會想起,在夜深人靜時也同樣會憶起。

易恒喻說,要把他關到愛上他為止,他覺得,等到他真的愛上這個混帳時,大概也是「明勳」消失的時候吧。

倘若失去了情感,他也只能被稱作木偶吧,到時候……

他扯了扯嘴角,眼邊淚光一閃而過,沒被身上的人看見。

 

從那之後,明勳再也沒有反抗過易恒喻,不管對方說什麼都乖乖照做,就像真的愛上他一樣,唯獨那雙眼像蒙了灰的琉璃。

他就失去了靈魂一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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