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我……
你、拋棄了我……?
我從未拋棄你。
──只是被迫遺忘了你、望月。
*
地下實驗室分成好幾個區塊,一下來後可以明白的看見三個方向,在他們正前方的是一道氣密門,旁邊有著和剛才一樣的電子鎖,不同的是這次還有感應區。印證了夏侯季在手札本中所寫的,實驗區必須要有密碼和實驗人員卡才能進入。
右手邊的通道按照地圖上來看是數據整理區,所有在實驗區得到的數據都會到那邊進行整理與推論,通過人體實驗獲得他們想要的結果、應合他們的理論。他們幾個、哪怕是下手狠辣決絕的藍佑旭,都不喜歡這樣的實驗。
太過悲哀,那些實驗體終其一生只能被困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人性被泯滅、道德早以遺失,在這兒的他們連人都稱不上──如果是換作是他,哪可能不恨這些實驗人員、不恨把他送來這的人、不恨沒制止的人。沈劭圖暗暗想著。
往往到這種時候他才會暗自竊喜,自己是沈修華的弟弟。因為他是沈修華的弟弟、因為沈修華把他保護得很好,所以他不會被這樣對待、所以他可以裝作世界上沒有這些事情。
──但這些也不是他的責任,他不是寬宏大量的聖父,他只是個自私卑劣的人,為了他的目的,連最愛的人也能算計。
誰何嘗不是這樣。
沈劭圖悄悄斂眸,手電筒的光打到左手邊。
左手邊和右手邊不同,左手邊的房間是實驗人員的休息室,畢竟實驗人員不可能沒事花大把的時間跑上去休息又跑下來,不如直接在下面建造個人休息室,可以在裡頭休息,也可以整理個人的實驗資料。
這裡每個人實驗的目的都不盡相同。
沈劭圖看了過去,夏言他們也跟著看過去,除了沈劭圖外,其他三人的手電筒穿透力都很強,儘管如此,仍照不出長廊的末端,似乎一直走下去就會被那無盡的黑暗給吞噬。地上有著厚重的灰塵,在他們踏上去的時候便烙下腳印,由此可以看出這裡許久沒有活人到訪。
確實是間廢棄了不知多久的旅館、和不知廢棄了多久的實驗室。
夏侯季的手札本上寫著,他在實驗人員的休息間,找到了人員卡與實驗區的密碼,這也代表著他們必須找到那間實驗人員的房間,並且拿到那張人員卡和密碼才行。夏侯季說他在日誌中找到密碼提示,決定隔天再來,隔天卻寫他發現了這裡的秘密,隨後沒有下文。
沈劭圖猜想,日誌中的提示大概得到數據區去解謎,而數據區就會看見──這裡最不堪、最黑暗的一面。
想起那樣的實驗和結果,他忽然覺得有點悲哀與心疼。可那終究不是他能改變的。
這只是個遊戲罷了。
沈劭圖沒有急著探索方才的寒風,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現在走進了敵人的地盤,在敵人的地盤上,還是乖乖按照手札本主人的指示走比較安全。
進到地下實驗室後,沒有人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他們沉默地尋找著那間實驗人員休息室,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彷彿被放大了百倍,在耳邊縈繞。
「……劭大人。」帶著軟糯的少女嗓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這樣的寂靜。「我們是不是……忘了拿什麼東西?」
「……」沈劭圖停下腳步,轉身看詢問他的夏言。
陸衍也停下腳步,轉頭看自家女友與兄弟,不解地搔了搔臉:「我們有忘了拿什麼嗎?不是該拿的都拿到了?」
沈劭圖和夏言回想了下,非常肯定他們忘了拿某樣東西。
「鑰匙。」陸衍外的三人異口同聲。
夏言愣了愣,立刻伸手摸了摸沈劭圖和藍佑旭的頭,似乎是某種孩子氣的迷信,不過沈劭圖不在意夏言這樣的行為,反而說,這是他樂見的。
一切結束之後,他希望夏言能過著普通的生活,就像他希望陸衍幸福一樣,這兩個人都是被迫捲入那些的,哪怕他們本身並不在意這些,沈劭圖還是常常覺得自己虧欠他們。
陸衍鬱悶地看著自家女友摸過所有人的頭,在看見夏言手髒了之後,立刻再次拿出手帕替對方將手擦乾淨。等夏言受不了收回手之後,才抬頭問:「現在怎麼辦?要折返回去拿?還是乾脆……」他沒把話說完。
但是沈劭圖知道陸衍後面想說的話,只是拿把鑰匙,沒必要所有人一起回去,其他人可以在這邊多加探索,這樣做效率會更高。可問題是,分開的那個勢必得承受潛在的危險,而不管是恐怖遊戲或是恐怖電影,往往都是在分開時出事的。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必言說便能明白陸衍沉默背後的話語。
「我去拿。」藍佑旭上前一步,率先表明要回去找鑰匙的決心,似乎還怕沈劭圖阻止,立刻補上一句:「我去比較安全。」
「我們現在可沒人有任何能力啊。」陸衍笑了笑,反駁藍佑旭,當然他並不知道藍佑旭不靠陰氣也相當強大。「至少我有武器,我回去拿吧,而且你也不知道在哪。」
最後一句話直接戳中了藍佑旭的痛處,他沒跟著他們一起實況遊戲。
夏言看著被打擊到的藍佑旭,心情頗好地笑了笑:「旭大人也別難過,阿衍記性不好,怎麼可能記得放在哪裡啊,還是我去拿吧。」
「不行!」不說陸衍,連沈劭圖都開口反駁了這個提議──前面藍佑旭和陸衍自薦時他可是一句話也沒說的。
「劭大人?」夏言有些不解。
沈劭圖的神情嚴肅:「我們三個都可以,但是妳不行──妳是個女孩子,而且這裡不能使用任何能力,妳去比我們中任何一個去都危險,萬一遇到了什麼妳怎麼逃啊。既然旭不知道在哪、阿衍不記得在哪,那還是由我去吧,最起碼我比妳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