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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長髮,一下、一下、又一下,古老的木梳將一頭柔順的長髮逐漸梳開。

墨黑的髮、淺褐色的長絲,一縷一縷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落下。

遍地細長的髮絲靜靜的躺著,她還在不斷的梳理著頭髮。

 

寒假的校園一如放假前吵鬧。

社團活動聚集著,人群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們充滿青春的氣息,即使今天的溫度特別低也一樣。大學生已經放假了,但是大學以下的學生還在賣力讀著書。

沈劭圖圍了一條鐵灰色的手織圍巾,不斷的搓著手,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前呼氣,試圖把冰冷的雙手賦予溫暖,陸衍白了沈劭圖一眼,把對方的一隻手拉到自己的口袋中。

「嘿嘿,這樣就不冷了吧。」陸衍爽朗的笑著。

沈劭圖扯了扯嘴角,一臉嫌棄的樣子,但還是沒把手伸出來,畢竟陸衍的手的確比他溫暖太多了。

明明陸衍只穿了一件格子大衣,連扣子都沒扣上,就這樣大辣辣的吹著風,手居然比他還溫暖,他可是把自己都包成粽子了。陸衍把手插在口袋中帥氣的走著,翩翩君子的模樣卻帶上了玩世不恭,怪不得能當他們系的系草。

偶爾還會被開完笑當成系花的沈劭圖看著陸衍沉默了。

「啊對了,我路上買了暖暖包喔。」陸衍從右手的口袋中拿出暖暖包,側過身塞到沈劭圖左邊的口袋中。「這樣就不會冷了吧。」

「……」沈劭圖忽然覺得,陸衍這男友力高的有點過頭了。

注意到沈劭圖微妙的目光,陸衍尷尬的笑了笑,收回手,抓著沈劭圖繼續往校園內走:「話說回來,你居然會答應醫生在寒假出來喔,我記得你不是很怕冷嗎?」

「寒假閒閒在家沒事,我哥都叫我出來參加一點活動了。」沈劭圖縮在圍巾裡,甕聲甕氣的說,聲音有些模糊。

陸衍明白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拉著沈劭圖朝王韻博交代的位置走去。

沈劭圖抬頭看了看天空,灰濛濛的,雖然不像是會下雨的天氣,但是不見日頭的天也帶幾分冷意,以往這種天氣他應該都是窩在家中床鋪上,在暖烘烘的被褥裡和陸衍一起打遊戲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格外討厭這種冰冷的天氣。

帶著無情的冷風,他總覺得靈魂回憶起某個同樣冰冷的懷抱。但是那個回憶不帶任何念舊,而是濃烈的哀傷與夾雜其中的恨意。

沈劭圖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鬼界的火焰和那個說著謊的人,那個彼岸花的故事,他忽然很想知道後續到底是什麼。

沒把這話說出口,沈劭圖和陸衍一起走到的校園某間殘破的小屋中。

碎裂的玻璃窗積了厚厚一層灰,原先的透明被染成黑色,鐵門鏽蝕的比文學院的那扇門還更加嚴重,被風一吹就發出吱呀的噪音,牆壁的油漆已經剝落,露出灰色無機質的水泥牆面。

屋子殘破的程度讓沈劭圖十分懷疑學校是不是沒錢整修,或者這裡根本就不是學生能來的地方,也不由得好奇王韻博為什麼會約在這裡碰面。

「阿圖,你覺得醫生要謀財害命的機率有多高?」陸衍看著屋子,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問。

沈劭圖白了他一眼,收回放在陸衍口袋的手去推門:「機率零,他要謀什麼財啊。」除了陸衍和楊佳娟以外,學校沒有人知道他是沈修華的弟弟好嗎?

門被緩緩的推開,意外的如此殘破的屋內看來還有幾分整潔,窗戶用膠帶貼著,室內的桌椅似乎人為重新裝訂過,但是裝訂的技術不怎麼樣,看起來相當粗糙。

屋子裡的人算上王韻博和張良然大概就四五個,加上沈劭圖和陸衍後房子居然也不擁擠,陸衍關上了門,阻擋外頭的冷風吹入。

王韻博坐在看來比較堅固的桌子上頭,修長的雙腿交疊,手撐著下巴,看起來帶著幾分王者的氣息,張良然站在他旁邊,輕輕倚靠著桌緣。

「啊,阿圖、阿衍,你們終於來啦。」王韻博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張良然朝其他的人說明了什麼,其他的人都紛紛朝他們道別,離開屋子。

陸衍看著所有人走出去,直到屋裡只剩下他們四個,才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詢問:「醫生,你們到底在這裡搞什麼啊?感覺好像什麼不正經的集會?」

「你才不正經的集會啦,你乾脆說老鼠會算了。」張良然白了陸衍一眼。

陸衍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對啊,我是想這麼說。」

「……」沈劭圖一巴掌打在陸衍頭上,拉了另一張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好,沒好氣的說:「你們兩個是笨蛋嗎?老鼠會才不是那個意思,而且醫生會籌辦老鼠會這種東西嗎?」

「嗯,其實有機會的話,我還滿想試試的。」王韻博點著下巴,一本正經的說。

「……」果然,正常人是不會懂天才的思考的。

「咳。」在空氣因為尷尬而凝結前,沈劭圖咳了聲:「話說,醫生你找我們來到底是有什麼活動?」

如果不是因為答應王韻博在先,沈劭圖大概也不會在這種天氣出門來學校。

「啊。」王韻博一拍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要問問你們要不要加入社團呢,剛剛一直在想老鼠會的事情就忘了。」

「……」等等,這人不會是真的想試看看老鼠會吧。三個人同時在內心想著。

陸衍滿臉無言,扯了扯嘴角,坐起兩腳椅:「加入社團嗎?可以是可以啦,畢竟不玩一下社團感覺大學生活少了什麼……可是你要我們加入什麼社團啊?」

沈劭圖默默看著那個說自己大學生活少了點什麼的傢伙,明明陸衍的大學生活就很多采多姿,除去趕作業、趕作品等等逼死設計系的課業外,陸衍幾乎天天晚上往外面跑,又不是像他之前,天還沒黑就得回家。

沒注意到沈劭圖看陸衍的鄙視眼神,張良然換了個位置,坐到桌子上王韻博的旁邊,笑著回答:「一個絕對很適合你們的社團喔──靈異研究社。」

「……還真的很適合我們。」陸衍有點哭笑不得。

沈劭圖也哭笑不得,靈異研究社完全就是為他們設立的社團啊,他們一個看得到鬼、另一個來自天師家族能滅鬼,不參加靈異研究社好像也說不過去,畢竟他們就是證明靈異最好的人。

「在我們莫名其妙加入前,我能不能先問問,我們學校什麼時候有這個社團的?而且居然會有人想創立這種社團?」沈劭圖收起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正色問。

王韻博神祕的笑了笑,回答:「上學期剛成立的社團,創立這個社團的人就是我,目前社長也是我──上次出去是採用社團名義的,至於我為什麼會想成立這個社團嘛……」他拉長了音,笑容帶了點狡黠。「當然是因為想知道更多的靈異案件啊。」

社團創立人兼社長朝沈劭圖和陸衍俏皮地眨眨眼。

聞言,陸衍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而提出問題的沈劭圖也面上一紅,顯得有些窘迫,不過王韻博依然保持著平時和煦如春風的笑容,看來一點也不在意。

「醫生你很閒的樣子?我還以為醫學院功課很重。」陸衍掙扎著坐穩之後,饒富興趣的問。

王韻博笑著點點頭:「應該比設計學院的還輕。」

「……」某個設計學院的遭到重傷。

沈劭圖看著陸衍被王韻博的一句話重傷,忍不住苦笑,然後轉向坐在旁邊沒說話的張良然,詢問:「所以阿然是……?」

「喔,我是副社長啊。」被點名到,張良然收回看著牆壁的視線,轉向沈劭圖笑著回答。

回想起上次出遊時,張良然處處幫著王韻博,原來是因為他是副社長啊,這樣一說就正常多了。沈劭圖明白的點點頭。

「那麼,你們考慮得怎麼樣?」王韻博看著兩人,勢在必得的樣子,似乎很確定這兩位好友不會說出拒絕的答案。

而沈劭圖和陸衍,的確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拒絕。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加入啦,反正有我在也不用怕真的有鬼嘛。」陸衍笑嘻嘻的說,完全忽略了自己根本看不到鬼、等同於不算戰力這件事。

沈劭圖白了他一眼,點點頭,語氣淡漠的回應:「阿衍說的沒錯。」

王韻博滿意的笑了笑,嘴角彎起的弧度恰到好處,若是此時他們是像平常一樣在學生餐廳討論,那他的這抹笑,估計能引來各系學姐學妹的尖叫聲,直接把學生餐廳的屋頂掀了。

但說起來,現在在這間屋子中的四個人,哪個不是走在路上眾人的目光焦點呢?即便在如此殘破的屋簷下,四人的光芒依舊。

坐在桌上的王韻博跳了下來,動作輕巧地揚不起任何塵埃,他走到門口,沈劭圖等人的目光也追隨著他,然後他轉過頭,看著還在原地的三個人。

「歡迎加入靈異研究社,那麼,我們該來面對別社提供的第一個靈異案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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